朱义坐稳科创板首富,百利天恒成色几何?

向biopharma进化并不容易。

文|雷达财经 肖洒

编辑 | 深海

在过去几年中,“创新药寒冬”是一个屡被提及的词汇。但就在这个至今未能真正走出寒冬、且极度“烧钱”的赛道,却诞生了一家股价和净利润双双暴涨的公司,那就是去年初登陆科创板的百利天恒。

近日,2024新财富500创富榜发布,被媒体称为科创板首富的朱义以417亿元登榜,排名63位。实际上,这并非朱义身家的全部。截至6月18日收盘,百利天恒市值约789亿元,按实控人朱义74.34%的持股比例计算,其对应持股市值高达586.54亿元。

要知道,百利天恒去年以发行价为24.7元/股登陆科创板时,市值仅仅99亿元。上市之后,公司股价持续上涨,一度创出215.71元的高点,较发行价飙升近8倍。有分析认为,这主要是公司开发出了多款具有全球权益的创新ADC药物(抗体偶联药物),且公司自主研发的创新生物药注射用BL-B01D1成功“授权出海(License out)”。

也正是靠着与百时美施贵宝(下称“BMS”)上述授权合作的8亿美元首付款,百利天恒今年一季度实现净利润50.05亿元,结束了连续三年的亏损,扭亏为盈。不过,因为投资者质疑公司与BMS相关交易的真实性,公司近期收到了上交所监管工作函。

值得关注的是,由于此次扭亏为盈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对外授权获取的收入,因此百利天恒的业绩成色受到了一定质疑。在此情况下,做过科研、干过房地产,又因仿制药赚到“大钱”,现在却在创新研发道路上“狂飙”的朱义,还需证明百利天恒具有持续盈利能力,而不是仅靠一次巨额的License-out交易。

从教师到科创板首富

朱义办公室座椅背后的墙面上挂着幅套色木刻版画,是艺术家徐匡1984年的作品《高原的阳光》,画面传递出一位正值壮年男子蓬勃的生命信号。这是福布斯中国一期封面文章中的内容,文章将朱义形容为创新药的中国“马斯克”。

回顾朱义商业生涯,和特斯拉创始人马斯克一样,朱义同样做过不少冒险的决策。公开资料显示,朱义1963年出生于四川内江,在四川大学无线电系、复旦大学生物系分别完成本硕学业后,回到四川大学读管理学博士。

毕业后,朱义曾在华西医科大学微生物与免疫学教研室任教,1991年1月任成都生物医学工程中心四达生化厂厂长。

上世纪90年代初,朱义“下海”经商,做过医药代理和地产商。从地产生意赚到人生第一桶金之后,朱义在1996年创建了百利天恒的前身百利药业,其首款仿制药为抗病毒药物利巴韦林颗粒(商品名新博林)。

抗击非典期间,利巴韦林颗粒成了一款“明星药”。凭借此,到了2003年底,百利药业的规模开始迅速增长,并组建了一支近400人的专业营销队伍。

2006年8月,百利天恒注册成立,其产品版图包含了化药仿制药和中成药制剂板块。

2008年,国家科技重大专项“重大新药创制”启动,推动通过药物由仿制为主向自主创新为主的发展。

彼时朱义带领企业和上海的高校、研究机构合作,拿到了两个国家新药创制的研发项目,一个是研发用于治疗肝癌的药物,一个是研究用于治疗淋巴瘤的融合蛋白。不过,后来这些新药项目宣告失败。

而朱义率领企业开始正式进入创新药领域的时间点,是在2010年前后。当时,国内多家创新药企密集成立,朱义在公司内部讲话中提到:“世界上只有两种药:创新药和其他。未来,其他药物的利润会将薄如刀片。”

公开报道显示,朱义瞄准的是双抗ADC领域。在他看来,创新领域并不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而是即便有一万个、一亿个“臭皮匠”,也难抵一个真正的“诸葛亮”。因此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就要做到聚焦,公司选择了肿瘤领域的抗体类药物作为研究方向。

找准了方向,朱义拉开了百利天恒转型的序幕。“2013年,在飞往美国实地调研和考察之后,我们确立了美国前端发现和中国后端开发的策略,并于2014年初创立了我们在美国西雅图的biotech公司SystImmune,Inc.。”朱义在后来的采访中表示。

以仿制药的盈利投入至创新药的研发,力推创新药的研发成功,是多数医药公司选择的路径。然而,仿制药利润的波动,始终是新药研发的后顾之忧。2017年朱义开始寻求外部资金支持,获得了全球最大医疗投资基金奥博资本的青睐。

2023年1月,百利天恒在科创板上市,发行价为24.7元/股,募资总额为9.88亿元。上市首日,公司股价涨29.76%,报收32.05元/股。

截至6月18日收盘,百利天恒股价已高达196.73元/股,与发行价24.7元/股相比已经涨了近7倍。与此同时,朱义的财富也水涨船高,被媒体冠以“科创板首富”。

对此,他坦言自己很高兴、很自豪。“因为我觉得它在说明一件事情:我们是真正致力于创新,也是真正的在创造财富。当然这个‘财富’是变不了现的,但是它确实是肯定了你的付出。”

依靠一笔License-out扭亏

目前,百利天恒创新药业务尚未产生收入,其业绩仍靠化药、中成药等传统业务支撑。

但从实际情况上来看,近年来,百利天恒的化药、中成药业务的表现并不理想。同花顺iFinD数据显示,2020年至2022年,百利天恒的营业收入分别为10.13亿元、7.97亿元和7.03亿元,分别同比下滑16.07%、21.33%和11.73%;同期,公司归母净利润分别为3790.16万元、-9999.13万元和-2.82亿元。

到了2023年,亏损进一步加大,当年公司营业收入仅有5.62亿元,归母净利润为-7.8亿元。

2023年年报中,百利天恒表示,公司亏损主要原因是公司仍处于产品研发阶段,研发支出较大,年度营业收入尚不能覆盖相关研发投入及其他开支。并且,2023 年度公司收入主要来自化药制剂和中成药制剂产品的销售,新药暂未产生收入。

不过,在连续亏损三年后,公司于2024年第一季度一举实现扭亏为盈,报告期内归母净利润高达50.05亿元,填平了过去三年的亏损还有盈余。

同时,今年一季度,百利天恒营收同比大增4325.45%,至54.62亿元,货币资金从去年底的4.04亿元涨至一季度末的58.26亿元。

财报中,百利天恒表示,一季度公司营业收入、净利润、总资产各项大幅增加,主要系收到BMS预付款所致。

这笔至关重要的交易,诞生在去年12月份。当时公司公告称,全资子公司SystImmune与BMS就BL-B01D1(EGFR×HER3双抗ADC)项目达成独家许可与合作协议。

合作协议生效后,BMS将向SystImmune支付8亿美元的首付款和最高达5亿美元的近期或有付款;达成开发、注册和销售里程碑后,SystImmune将获得最高可达71亿美元的额外付款;潜在总交易额最高可达84亿美元。

BL-B01D1 是一款潜在的同类首创 EGFR/HER3 双特异性抗体药物偶联物,正是这款创新药,解了百利天恒业绩的“燃眉之急”。5月22日召开的业绩说明会上,公司管理层确认截至2024年3月7日,公司已收到由BMS支付的8亿美元首付款。

不过业绩暴涨之后,在5月14日,百利天恒收到了上交所下发的监管工作函。有媒体报道,公司收到监管工作函的原因是有投资者质疑公司与BMS相关交易的真实性。

对此,资深投行人士王骥跃分析认为,监管工作函对公司经营没什么实质性影响,只是监管有问题要求回复,没有认定公司存在问题,也不是实质性处罚和程度,不过,一样需要公司认真对待并及时回复,打消监管关注。

进化成biopharma仍需时日

不难发现,从大额亏损进阶到大幅盈利,百利天恒主要靠的是License-out交易收入,同样以此模式实现盈利的还有在港股上市的康方生物、和铂医药。

然而,众多上市Biotech企业频繁利用License out 交易走向盈利,也让不少业内人士质疑:依靠授权交易实现盈利的模式能否持久?

对此,和铂医药创始人王劲松向媒体表示,产品的授权有一次性的属性,但是所有的产品授权里面都包含连续的里程碑收入,还有在接下来销售分成的收入,每个项目和每个交易有不同的节奏。

更重要的是,在一些业内人士看来,类似百利天恒这样的Biotech,想要实现持续盈利,在授权交易之外,通过重磅产品的商业化持续“造血”尤为重要。

除此之外,一般来说,成长为集研发、生产、销售一体的Biopharma,是大多数Biotech的梦想。

据悉,业界通常以“Biotech”和“BioPharma”来界定创新药企业的两种不同发展模式,前者以研发为核心业务,在做出有价值的管线后被大药企收购;然后由后者,也就是生物制药公司来完成后期临床和生产、销售。

由于新药研发九死一生,biotech破产、倒闭在行业里并不鲜见。而要从Biotech进阶到Biopharma,并不容易。

两个月前的采访中朱义坦言,假若百利天恒是BMS那样的行业巨头,其实无需选择license-out,完全可以自主完成。然而,遗憾的是,目前中国的大部分企业尚未达到这一水平。

因此,他希望与BMS的合作,不仅仅是为了获得一笔资金,更重要的是与这样的行业巨头共同学习,从而建立起百利天恒成为MNC(大型跨国医药企业)所需的强大基础设施。

需要注意的是,不同于此前的药企License-out模式中,无须承担产品生产、临床试验等相关成本,亦无须为商业化结果负责的做法,根据协议,百利天恒子公司SystImmune与BMS将分担BL-B01D1全球开发费用,以及在美国市场的利润和亏损。

这也暗示,未来几年百利天恒依然需要维持高额研发费用,公司需要在资金方面提前进行筹划。或是因为这个原因,5月13日,百利天恒披露了拟赴港IPO的消息。只是,在融资环境尚未完全回暖的当下,公司能否如愿完成港股上市,仍需进一步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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