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马商业评论

9月14日，福昕软件发布公告，称“为进一步完善公司产业链，扩大业务范围，推进公司战略布局，增加市场竞争力”，公司全资子公司DocuSavvy拟以总对价不超过2800万美元收购AccountSight 100%股权，资金来源为公司自有资金。

以当前汇率计算，这笔投资总耗资达1.8亿元。2020年及今年上半年福昕软件分别实现净利润1.15亿、0.46亿元。也就是说，这一笔投资的金额比最近一年半的盈利还要多将近2000万。

AccountSight是一家提供电子签名服务的SaaS公司，主要为中小企业提供易于使用、功能丰富的嵌入签名、批量签名等服务。福昕软件公告显示，AccountSight截至5月31日的净资产为负，且2019年、2020年及今年1-5月均处于亏损之中。

AccountSight主要财务数据，福昕软件公告

公告发出仅仅几个小时，监管问询如期而至。上交所科创板公司监管部要求福昕软件说明AccountSight股东权益价值与公司净资产差异较大的原因、依据及合理性，AccountSight历次融资情况等问题。

01 中国消费软件行业难题

福昕最为人熟知的是PDF软件。财务数据也能说明问题——2020年福昕软件PDF编辑器及阅读器一项业务的收入占比就高达81.55%。过去几年这项业务的占比在不断提升，最近5年提升了超过25个百分点。

由于版权环境的因素，PDF软件国内C端市场规模并不大。和其他国产消费软件公司的相似，福昕软件的目光只能放在海外市场，国内则以B端市场作为突破口。

一直以来，福昕软件海外市场业务占比均超过9成，比如最近3年境外收入占营业收入的比重分别为92.81%、91.6%、90.65%。由此可见，海外市场才是福昕软件的“基本盘”。

2012-2020年福昕软件境内外营收状况（万元），Wind，白马商评

在A股，万兴科技与福昕软件的情况颇为相似，两者均处于消费软件赛道，海外市场的营收都占据绝对领先的地位，甚至两者还在竞争“中国版Adobe”的称号。

但与福昕不同，万兴科技国内市场“渐入佳境”。去年年底，万兴科技董事长吴太兵公开表示，相信5-10年后中国将成为万兴科技最大单一市场。

近年的财报显示，万兴科技境内营收占比已经从2017年的2.94%上升到去年的12.05%；与之相比，福昕软件境内营收则始终未能超过1成。

02 横向突破受阻

福昕软件也在尝试突破既有的市场格局。

横向上大力开发新市场。近年来，福昕软件积极开拓国内市场，拥有中铁建、中国电力工程顾问集团、科大讯飞等国内客户。2020年，福昕软件成立中国区事业部，重点关注国内机构用户对PDF功能的使用需求和办公场景，新增多家央企客户，还新增了以律所、保险公司、证券金融机构、软件开发公司为代表的企业客户。

尽管如此，福昕在境内外市场均面临着激烈的竞争。

境外市场，福昕面前横亘着Adobe这座“大山”。Adobe在PDF领域市场份额超过90%，遥遥领先于其他竞争对手，福昕只能通过较低的市场定价和更优质的客户服务抢食市场。

境内市场，福昕并不是PDF编辑器和阅读器的唯一“玩家”。和福昕竞争“中国版Adobe”称号的万兴科技旗下也有PDF相关产品。

值得注意的是，国家工业部软件司还曾牵头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制定版式文档国家标准，中办明确规定，电子公文、证照未来都会以OFD作为标准格式；国家税务总局发布《关于增值税发票综合服务平台等事项的公告》，税务总局将增值税发票选择确认平台升级为增值税发票综合服务平台，平台中的增值税电子普通发票版式文件格式为OFD格式。

也就是说，在政务领域，OFD有可能取代PDF，成为应用更加广泛的文档格式。金山办公则在2018年就已经投资了中国最大的OFD企业数科网维。

03 纵向突围可期？

在横向突破受阻的情况下，纵向突围、布局新业务自然成为可选项，这应该是福昕软件收购DocuSavvy的深层次原因。

数据显示，我国电子签名行业规模从2016年的8.5亿快速增长至2020年的108.2亿，年均复合增速高达66.3%。行业分析指出，随着电子签名与各行业更为深入的结合，行业规模有望实现进一步增长。

2016-2023我国电子签名行业规模及预测，艾媒咨询

根据36氪研究院发布的《2021年中国电子签名行业报告》，目前，全球电子签名渗透率约为5%，即使在拥有全球电子签名及电子合同管理巨头DocuSign的美国，这一比例也仅为10%。而在我国，电子签名的渗透率则更低，仅为3%。

在实践中，具有电子签名的电子文档大多是以PDF的格式展现的，即PDF文件是电子签名的载体。PDF编辑和阅读和电子签名之间存在着相当强的业务联系。

早在2012年，福昕软件就曾与全球知名的电子签名技术提供商Docusign合作，在其发布的Foxit Reader6.0 和PhantomPDF6.0产品中集成了电子签名服务。

福昕软件还在2020年年报中表示，“在确保PDF核心技术领先全球的同时，公司也加大投入于PDF功能在不同应用场景、不同行业的深度应用，包括电子表单、电子签名、电子图纸等。”

可见，电子签名是福昕软件“垂涎”已久的业务。

04 前景不明

不过，纵然PDF和电子签名业务之间有协同的可能，但后者要为福昕软件开辟新战场仍然面临着不确定性。

其一便是AccountSight的财务状况。从仅限的财务数据看，AccountSight的亏损是逐年扩大的。福昕软件以超过一年半的盈利为代价，购买了一家常年亏损、净资产为负的公司，这会不会成为福昕的负担？这是投资者担忧的事情，也是监管关注的重点。

其二是，国内电子签名市场已经形成了法大大、e签宝等多家头部公司，行业马太效应愈发明显，新玩家的空间并不大。寄希望于AccountSight在国内市场做出一番业绩难度不小。

在海外市场，AccountSight能拿下多少市场份额亦不乐观。东方证券研究报告显示，目前在全球电子签名市场，福昕软件2012年曾经合作过的DocuSign处于绝对龙头地位，占据70%左右的市场份额，其次是Adobe占20%的市场份额，只有剩余约10%的市场份额被其他中小公司瓜分。

在这种市场格局下，AccountSight将如何“打”？福昕软件如何定位AccountSight？

即便收购成功，这些问题仍然等待福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