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通股份董事会争斗武力升级,背后利益纠葛“白热化”

皖通股份大股东间的控制权纠纷再度升级,在遭到罢免不到三个月后,前董事长周发展及其背后的南方银谷终于与上市公司董事会之间爆发了武力冲突。

自从当当发生“六名大汉抢公章”的“庆余年”事件,比特大陆发生“六十名大汉抢营业执照”事件后,公司的高管们越来越热衷于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了。

5月28日,皖通科技(002331.SZ)位于合肥的公司总部爆发了一次公司与股东之间的肢体冲突。据21世纪经济报道,皖通科技的大股东南方银谷原本在当天召集召开了公司的临时股东大会,但在会议尚未开始时,皖通科技的行政便强行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试图将与会者请离公司。

在视频中可以看到,皖通科技与南方银谷双方人员已经出现了推搡的情况。随后双方均向合肥市蜀麓派出所报案,民警到场对事情进行调查后要求双方自行协商协调。但是在民警离开后,双方再次爆发了冲突。

南方银谷投资总监何振湘

据南方银谷向21世纪经济报道透露,南方银谷的投资总监何振湘、中小投资者周梦杰被殴伤,已经住院进行伤残鉴定,南方银谷总经理周成栋正在住院治疗。

从六名大汉抢公章到六十名大汉抢营业执照,再到上市公司与股东集体互殴,股权纠纷导致的暴力事件日益升级。以后国产剧再想拍商战片,不请个武术指导好好拍几场武打戏恐怕都要被质疑不够真实。

只不过,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皖通科技与股东之间会闹到拳脚相加的地步,直接诱因是南方银谷实际控制人周发展被董事会罢免皖通科技董事长一职,进而导致了上市公司控制权的争夺。而在控制权争夺背后,则是更为复杂的权利与利益的纠纷。

地区性龙头引争夺

爆发了权力争夺战的皖通科技究竟是一家怎样的公司?

皖通科技成立于1999年,于2010年上市,是安徽一家基于物联网的SaaS服务商,在交通运输、智慧城市、军工电子、公共安全等领域提供信息化系统集成、应用软件开发和运行维护服务等产品。

皖通科技的市值并不大,以5月29日10.24元的收盘价计算,目前皖通科技的流通市值为39.23亿元。2019年皖通科技营收14.6亿元,其中10.14亿元都来自系统集成设备产品的收入,占比69.46%。而围绕着系统集成设备形成的后续技术服务业务收入为1.87亿元,占比12.83%。另外,应用软件产品销售业务收入为1.51亿元,占比10.31%,技术转让业务收入1.08亿元,占比7.39%。

皖通科技的名字也很好地反映出了公司的行业地位:公司是安徽省公路信息化系统的地区性龙头。据华安证券的研究,以2016年的数据来看,皖通科技在安徽省内的高速公路信息化建设市场占比超过50%,安徽省内共有3800公里的高速公路,皖通科技负责运维其中的3200公里。

正因如此,直至2019年,皖通科技全年营收中有6.28亿元都来自安徽省内的项目,占比达到43.04%。

一般来说,高速公里信息化系统是资金门槛较高的大项目,且甲方都是国有高速公路企业。安徽省内主要的高速公路建设和运营单位有三家,分别是安徽省高速公路总公司、安徽省高等级公路工程建设指挥部、安徽省交通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因此,当皖通科技打通客户关系形成合作之后,后续的销售难度便大大降低。因此,皖通科技在安徽省内的交通信息化市场有着较强的竞争优势。

事实上,仅仅上述三家大客户的项目就已经足够让皖通科技成为上市公司。据2010年上市时皖通科技披露的招股说明书,在上市前三年,公司来自安徽省三大高速公路企业的收入分别占到了总营收的68.04%、57.86%和69.74%。

但高速公路信息化系统建设毕竟是高速公路建设阶段性的需求。当系统交付完成后,系统服务商的主要任务将从系统建设转变为系统的日常维护与升级,收入将大幅减少。

为了维持公司的收入增长,皖通科技在上市后数次利用资产重组实现外延增长。2010年,皖通科技以发行股份的方式收购了烟台华东电子软件技术有限公司,将业务扩展至港口信息化领域。随后几年中,数次试图重组其他企业均宣告失败。

直至2018年,皖通科技再次试图以发行股份的方式收购主营军工电子的企业赛英科技,才最终导致了如今的乱局。

董事会“改朝换代”存隐患

皖通科技的创始人及上市早期的实际控制人是王中胜、杨世宁和杨新子,三人均曾就职于天津天大天财股份有限公司,且均在天津大学任教。在2010年皖通科技上市时,王中胜任董事长,杨世宁任总经理,杨新子任副总经理。

2018年2月,皖通科技公告称拟以4.3亿元的价格收购成都赛英科技股份有限公司100%的股权,将公司的业务扩展至微波射频领域。这项收购计划以股份支付交易对价,并以定向增发的方式募集交易所需的配套资金1.8亿元。

在延长了股东大会收购赛英科技的决议后,皖通科技终于在12月完成了定增,定增对象正是皖通科技后来的大股东南方银谷科技有限公司。南方银谷认购了那次定增全部的2401.2万股新股,共支付资金1.8亿元。

此次定增完成后,南方银谷成为了皖通科技持股5.83%的大股东,并且通过签署《表决权委托协议》受让了王中胜、杨世宁、杨新子等三人合计2060万股(占总股本5%)所对应的表决权,与三人成为了一致行动人,也成为了皖通科技的实际控制人。

南方银谷是一家地铁互联网场景运营商,拥有全国12个城市地铁WLAN网络建设和运营独家合作权,其中包括上海、广州、深圳等一线城市。“花生地铁WIFI”就是银谷科技所运营的平台,在全国拥有超过6000万名用户。另外,南方银谷旗下还拥有经营地铁无线通信系统的子公司银谷建科和面向车主及汽车经销商提供保险和金融服务的子公司花生金融。而周发展则是南方银谷的控股股东和实际控制人。

值得注意的是,早在定增尚未完成时,当时的董事长王中胜和副总经理杨新子便在2018年4月双双辞职。而在交易完成后,总经理杨世宁也在12月27日辞职。

在成为皖通科技大股东后,南方银谷开始不断以大宗交易和集中竞价的方式增持皖通科技的股票。与之相对的是,王中胜、杨世宁和杨新子三人则在不断地抛售手上的股票套现。截至2020年一季报公告日,三人合计持股占比已从上市时的45.6%下降至10.45%。

2019年4月8日,南方银谷的实际控制人周发展被董事会选举为董事长,虽然入主皖通科技不久,但周发展已经在2018年12月27日担任了皖通科技的总经理,不久后辞职。在周发展成为董事长之前,陈新也曾短暂地担任过董事长一职。皖通科技管理层的不稳定,早在南方银谷入主后便初现端倪。

另外,南方银谷当初与王中胜、杨世宁和杨新子三人所签署的《表决权委托协议》期限为十八个月。也就是说,协议将在今年6月12日失效,南方银谷和周发展存在失去皖通科技实际控制权的危险。

“武斗”背后的阴谋与背叛

今年3月4日,皖通科技发布公告称,李臻、王辉、周艳三名董事联名提议罢免董事长周发展,理由是周发展在任期间,未能清晰规划公司战略发展路径,不能胜任公司董事长职务。

据皖通科技公告,公司第五届董事会第二次会审议通过了罢免周发展董事长职务的议案,并选举李臻为新任董事长。

资料显示,李臻在2017年曾为皖通科技前十大流通股股东,但在当选董事长时未持有公司股票。而王辉为2019年初南方银谷以外其他股东提名的非独立董事,周艳则2019年董事会提名的独立董事。

而董事会的投票数却颇为耐人寻味。据决议公告显示,当时参与投票的董事人数为9名,投票的结果是5票同意4票反对。投反对票的是周发展自己、董事易增辉和两名独立董事罗守生与伍利娜。

然而,投同意票的5名董事中,除了联名提案的三名董事之外,剩余两名董事廖凯和甄峰本该是“周发展的人”。资料显示,廖凯和甄峰均为南方银谷的董事,且廖凯还是南方银谷的股东。这两名董事如何被新董事长李臻策反,外人或许永远无法知晓内情。

但经此一事,南方银谷与李臻结下了不小的仇怨,因此才有了南方银谷绕开董事会强行召开股东大会,而李臻“雇凶打人”的一幕。双方早已在罢免周发展的时候撕破脸,不会给对方留下最后一丝的情面。

皖通科技在周发展任董事长的一年里,净利润达到了1.7亿元的历史新高。可是自从董事会开始宫斗,公司业绩立即变脸,在2020年一季度出现了上市以来的首个亏损季度。这场宫斗大戏尚未落幕,公司创始团队却已抽身离去,只留后来者相互撕咬。广大投资者们在看热闹的同时,也当学个教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