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略大参考 杨知潮
编辑|原野
在网易发布三季度财报的当天，合作15年的搭档暴雪游戏送上了一份“礼物”。一则终止合作的声明，让网易的股价一度大跌10%。
事实上，暴雪能为网易提供的实际收入有限，因其旗下多数游戏都已年迈，空有情怀，实则吸金能力为渣。据网易透露，暴雪游戏占网易收入和利润均为个位数。不过，相比之下，因分手而失去的那些经典IP，还是会着实让网易肉疼的。
第三季度，网易旗下最成功的游戏《暗黑破坏神：不朽》就是由暴雪旗下的经典IP改编而来。这是网易驾轻就熟的爆款打造模式：把经典游戏、影视剧进行IP改编，开发成手游产品。与暴雪分手之后，网易也会失去将《魔兽世界》这些顶级IP改造成吸金手游的机会。
戏剧的是，就在分手消息传出的当晚，网易《大话西游：归来》拿到了游戏版号。这是网易首款自研爆款游戏IP。对于亟需新增长的网易游戏，这无疑是春天的信号。
但春天的到来，往往不会那么顺利。倒春寒的挑战，现在就摆在了网易游戏的面前。
01业绩
在整个游戏市场萎缩的情况下，网易交出了一份不算难看的三季度财报。
净收入244亿元，同比增长10.1%。主要驱动依然来自游戏，三季度，网易游戏及相关增值服务收入为187亿元，同比增长9.1%，占总收入的92.8%，与去年占比基本持平。
利润大幅改善。营业利润104.53亿元，同比增长30.12％。毛利润为137亿元，同比增长16.4%。具体到游戏业务，毛利率与上一季度基本持平。
在互联网降本增效的大潮之中，网易三季度的成本控制并不理想。营销成本比上一季度高了2.6亿元。营业费用达到了90亿美元，其增长幅度大于收入的增长。人员成本也有所上升，三季度受秋招影响，员工数增加了约1000人。
收入增长和成本上升，这两项数据的变化，都主要因为新游戏的成功。
虽然在前三季度网易只拿到了一款版号，但得易于老库存，网易还是发布了几款新游戏，其中手游《暗黑破坏神：不朽》（下称“暗黑”）最为成功，成为增长主力。这款借助暴雪知名老IP“暗黑”的新手游在营销方面极为成功，发售早期一度登顶IOS下载榜，发行不到两个月，在海外市场的收入就超过了1亿美元，在收入榜单上空降到全球第六的位置。
不过《暗黑》此后的表现却有些高开低走，营收情况连月下滑。最新数据显示，《暗黑》在中国手游收入的排名有所下滑，仅仅位列第8，海外市场的收入则跌出前十，位列中国手游出海收入的第13位。据部分玩家反应，《暗黑》的可玩性存在一定问题，不少玩家因情怀上手后又很快脱坑。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本季度网易手游占收入比重为 68.6%，相比去年下降0.6%。这说明网易游戏的端游收入取得了更高的增长速度。无独有偶，就在前一天，另一家游戏巨头腾讯也在财报会议中提及端游市场恢复。
手游方面，网易游戏多款旧产品出现下滑迹象。今年6月收入大涨163%的《无尽的拉格朗日》，在三季度的收入数据已经无法挤进前二十名。另一款大IP游戏《哈利波特：魔法觉醒》的情况也不乐观。去年9月，《魔法觉醒》一度是全球第四赚钱的手游，但进入2022年，这款游戏很难再排进前20，甚至偶尔会跌出前50名。据透露，这款游戏预计将在2023年发售海外版本，届时或许会有新的表现。
本季财报中，网易没有公布海外市场收入。在网易游戏拓展最成功的日本市场，受日元兑美元汇率大幅下跌的影响，总体出海收入或许会随之打折。但这并不妨碍日本继续成为网易游戏最重要的出海地，《第五人格》、《荒野行动》等多款游戏都在日本大受欢迎，今年7月和8月，网易更是超过米哈游，成为日本市场最赚钱的中国游戏厂商。
02分手
与财报的喜忧参半类似，暴雪与网易的这场分手，也是如此。
分手消息在11月17日公布。暴雪发布声明称，由于与网易公司的现行许可协议将在2023年1月23日到期，将暂停在中国大陆的大部分暴雪游戏服务。被暂停的游戏包括《魔兽世界》《守望先锋》等7款。当天，网易股价应声跳水，最多时下跌10%。
网易与暴雪的合作已经持续14年，被誉为代理商与游戏厂商合作的模范。从网易基本承包暴雪在中国的游戏代理运营权，不难看出它的诚意。
被抛弃的“舔狗”身份，显然让网易很不爽，以至于丁磊本人亲自发文回应，称暴雪就一些关键条款所提出的要求，是“不可接受的”。
代理方与发行方的分手在游戏行业并不罕见，原因无非是收入分成和话语权问题。关于这场分手的更多细节随后被陆续曝出，比如，暴雪方针对续约提出了天价条件，暴雪方分成较2019-2022合约期50%以上营收和净利润进一步提高，且暴雪游戏定价将采取全球同步策略，而此前国服定价较全球其他地区普遍低约20%。此外，暴雪还要求网易按照《暗黑破坏神：不朽》模式，研发暴雪其他IP手游全球发行，但网易只享有中国区市场营收分成。
这场分手虽然轰轰烈烈，但落到具体的业绩方面，对网易影响并没有那么重大。
最根本的原因是，暴雪不再是以前那个世界第一的游戏公司了。它的辉煌随着端游时代一起成为了历史。2021年，暴雪的收入仅为18.27亿美元（约为130亿元），不到同期网易游戏的四分之一。暴雪旗下的经典游戏早已过了巅峰期，从国内虎牙、斗鱼直播平台的人气数据来看，暴雪游戏仅有《炉石传说》和《守望先锋》还能经常出现首页。
根据网易公布的数据，2021年，代理游戏为公司提供了9.5%的收入，利润方面的占比更低。2022年前九个月，来自代理暴雪游戏的净收入和净利润贡献百分比，均为较低的个位数。
被分手之后，发文表态称对方没那么重要，网易的“反击”乍一闻泛着酸味，但这样的占比却是也不让人意外，无论是《炉石传说》还是《守望先锋》，在网易的游戏矩阵中，都已经不再是吸金主力。
失去暴雪旗下的那些经典IP，才是真正让网易游戏掉血的损失。
暴雪经典IP的价值无需多言，比如新上线的《暗黑》在短短五个月内吸金超过3亿美元，而三季度网易游戏较上年的增长为2.6亿美元，虽然不清楚暴雪与网易的分成比例，但很显然，《暗黑》贡献不低。好在，由于《暗黑》的联合开发和发行由另一份长期协议所涵盖，暴雪和网易的分手，并不会影响它的继续运营。
但它失去的东西也肉眼可见，比如改编《魔兽世界》手游的机会。作为PC时代的第一端游，这款IP的价值甚至远远高于《暗黑》，也有可能获得更大的成功。但今年8月，《魔兽世界》手游版的开发宣告停滞，在暴雪和网易分道扬镳后，重启的可能性更是渺茫。
此外，暴雪旗下还有《星际争霸》与《魔兽争霸》两款优质IP，它都具备打造成爆款手游的潜力。而移植老IP，恰恰是网易近年来打造爆款的最主要方式。失去《炉石传说》的收入对一家游戏巨头很难构成实质性的冲击，但接下来手里还能打什么IP牌，才是网易需要担心的。
03倒春寒？
网易游戏刚刚经历了一场冰火两重天。
就在网易的股价被暴雪疯狂拉扯之际，11月17日晚间，网易旗下的《大话西游：归来》终于获得了版号。继今年9月以来，网易已经第二次获得游戏版号。消息一传出，网易美股盘前收复近7%的跌幅，一度上涨超过2%。
而就在一天前，人民网发布锐评，肯定了游戏对科技和文化领域的价值。网易所处的外部环境似乎正在回暖。
但走入春日的万物，总要先经历倒春寒的挑战。相比分手的痛，网易游戏更需要担忧的还是IP。在暴雪收回那些经典IP之后，它需要找到更多更好的替代品，渡过可能很快到来的IP青黄不接阶段。
自研游戏《哈利波特》曾经被认为是可以帮助网易实现翻牌的IP。考虑到它在全球拥有的巨大粉丝基数，这样的期待也并不过分。但它的长久生命力现在还有待考察。Sensor Tower数据显示，包括《魔法觉醒》在内的四款“哈利波特”IP衍生手游在今年前三个季度的累计营收下降了32%。
网易手里还有不少牌。其中最引人关注的，是《永劫无间》手游、《逆水寒》手游、《哈利波特：魔法觉醒》的海外版本，除此之外，还有改编自知名影视剧的《陈情令》。其中，《永劫无间》刚刚斩获了千万销量，成为国产游戏史上卖得最好的买断制游戏，《逆水寒》曾是最后一代现象级的mmorpg游戏，是许多95后、00后的青春回忆，直到今天也还有不少死忠玩家。它们都有成为下一个《暗黑》的潜力。
在改编IP之外，网易游戏还在走另一条路：收购海外工作室，自2020年以来，网易在北美、日本等地建立多个本土工作室，其中不乏来自《生化危机》、育碧等团队的成员。这些海外工作室目前还没能打造出现象级爆款，但从研发能力来看，是完全具备这种可能的。
从最近几年陆续打造的成功游戏来看，网易始终不缺乏爆款制造能力。因暴雪分手带来的这场倒春寒，不出意外的话，最终也会被春天的暖意所驱散。
问题是，春天还要多久抵达？
作为爆款制造机的网易游戏，眼下需要解决产品生命周期的问题。它们总是迅速崛起、霸榜，又难以避免地被挤下去。从《阴阳师》、《第五人格》到《暗黑》，皆是如此。近几年来的爆款产品中，似乎只有《梦幻西游》和《永劫无间》保持着相对长久的生命力。
丁磊在财报会议上的发言似乎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认为，游戏行业的增长与否不由环境决定，而是由内容决定。“我觉得游戏这个行业是一个内容的市场，这个行业的整体消费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游戏本身的内容质量。如果有一个爆款游戏出来，整个市场都会被带动起来；如果你的游戏内容毫无创意，市场也会逐渐走向平稳或者下滑。”
值得一提的是，网易最近几款游戏的的收入情况，与其玩家评分的走势基本一致。在游戏评分网站上，《哈利波特：魔法觉醒》的评分一度从9分下滑的4.1分。《暗黑破坏神：不朽》更是从开始的8分，跌落到暴雪史上最低的0.6分。
按照丁磊的说法，比起市场环境和合作伙伴怎么变动，网易游戏更应该关心的，是做出更好的内容，并在更新迭代中逐步完善。
暴雪总会过去，再找到办法熬过倒春寒，春天也就来了。不止是游戏，对当下任何行业而言，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