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商业新研社

最近，阿里巴巴、京东集团先后发布了最新一季的财报，其中的一些新现象值得关注。

从财报的营收数据来看，两家都实现了超预期的正增长。阿里的2025财年第三季度（截至2024年12月31日止三个月的业绩），实现营收为2802亿元，同比增长8%，主要得益于核心电商业务以及阿里云收入的增长。而京东2024年四季度的营收为3470亿元，同比增长13.4%，其中电子产品及家用商品驱动着整体营收的增长。

但数据的背后，则是不同发展逻辑和路径带来的结果，这也延伸出新的命题。比如电商业务是否还有升级或精进的空间，AI技术的业务边界有多大，新业务探索该走向哪？这些方面，阿里、京东有一定的趋同性，但更多表现为差异化。这种异同既取决于企业本身的基因，也关系到未来的战略和格局。

拼多多、抖音先后崛起，让电商行业经历了剧变。当前，看似平稳的格局下，依然暗流涌动。在新形势下，各家又重新回到了起跑线，都想寻找并站稳那个新的破局点，所不同的是，这种探索已经不再局限于电商行业了。

1、电商还有发展空间吗？

如果复盘国内电商的发展，基本是按照从满足需求、到挖掘需求再到升级需求这个脉络来扩张的。

2015年9月上线的拼多多，通过抓住“五环外”人群的网购需求，在阿里、京东两强相争的夹缝中迅速崛起。而这几年短视频的快速发展，也带火了抖快等直播电商业务，让我们看到电商形式的创新，形成了现有的电商格局。

面对流量见顶、增速放缓以及竞争激烈的局面，各个电商平台也只能互相抄作业去做存量扩张。从上线直播频道，再到前年集体“卷低价”，电商行业似乎进入了同质化的瓶颈。那么，电商是否还有发展和优化的空间呢？我们可以从最近阿里、京东最新财报中窥见一斑。

先来看看淘天集团的表现。阿里财报显示，本季淘天集团收入为1360.91亿元，同比增长5%，这得益于淘天加大对用户增长的投入，并对具价格竞争力的商品、客户服务、会员体系权益和技术等战略举措持续投入以提升用户体验，带动季度新买家和订单量均同比强劲增长。而互联网平台的互联互通，让淘宝先后接入微信支付和京东物流，挖掘出新用户。

同时，淘天还推出系列扶持和惠商举措，加大对优质品牌商家的扶持力度，以“体验分”为流量分配核心依据，通过松绑“仅退款”条例、推出“退货宝”、投入百亿站外引流等政策，提升商家服务意识。今年1月20日，官方继续公布了多达12项举措改善商家经营环境，包括升级平台异常订单识别模型、首创账号诚信体系等。据媒体报道，蒋凡近期开会明确了2025年淘天应该要更开放，协助品牌尤其是中小品牌商家在全网做大，从站内站外帮助商家拉新，以此提升阿里的收入。

而在商业化方面，通过收取基础软件服务费、推出新的广告模式等举措，让淘天季度CMR同比加速增长至9%。“全站推广”的商家渗透率稳步提升，尤其是中小商家，从市场营销效率提升中获益，付费意愿也在变强。

也就是说，为了跳出低价怪圈，稳住集团收入，淘天在用户、商家两端同时发力，变被动为主动去持续优化用户体验、提高营商效率，在此基础上实现了商业化的增收。

再来看看京东的表现。2024年Q4，京东零售业务实现营收为3070.55亿元，同比增长约14.76%，其中电子产品及家用商品、日用百货商品的收入都实现了同比两位数的增长。对于这样的增长，京东CEO许冉表示，背后驱动力还是京东始终围绕体验、成本、效率进行的长期投入释放出了增长的潜能，这也是未来京东差异化增长的机会。

在品类经营上，京东的做法就是持续加强用户心智的渗透。比如3C家电是京东的传统品类优势，通过服务升级来进一步深化心智，所以京东面向家电产品推出了送装一体服务，让消费者摆脱了“买得起、装不起”的尴尬。而日百品类是京东以往不足的，需要加大投入去建立心智，像零食“不爱吃包退”、农产品“24小时鲜”、新疆等偏远地区“集运配送”等服务，也都在于提升用户在京东平台的购物体验。

在质价比上，京东通过采销团队强大的供应链能力能压低价格，同时依托自营仓配提升用户体验。去年10月，京东方面称未来3年将招募至少1万名采销，可见采销对整体零售业务贡献还是很大的。

另外，在会员体系建设方面，今年1月，京东宣布全面升级PLUS会员服务，推出“生活服务包”，PLUS会员用积分可免费兑换家政、洗衣洗鞋、洗车、寄快递等七项服务，还新增的“180天只换不修”权益，无限免邮服务范围扩大至自营秒送。这些增值服务显然也是为了更好的留住用户，吸引更多新增用户加入。

从Q4财报来看，京东的发展策略也是很明确，先是要在优势的自营商品、物流、服务上提升体验盘活流量，深化心智吸引流量，再通过第三方商家的商品、日白品类、京东采销来增加消费者的选择，增加商品丰富度来满足新需求，以获得更多的销售额，带动用户数和活跃度的增长。

可见，电商平台在业务上的优化，如今更多表现为全方面的微创新，把以往那种粗放的经营模式或者未被满足的需求，变得更精细、更有感知，形成一种良性发展生态。

2、AI之路怎么走？

这几年，人工智能技术的升级和迭代，让千行百业有了新的叙事，对于阿里和京东来说，AI路径到底该怎么走？这也是资本市场所关心的焦点问题。

相比于京东，阿里AI的底色可能更加鲜明，因为云业务在整体营收以及业务体系中，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甚至是阿里的第二增长曲线。财报显示，阿里云本季收入为317.42亿元，同比增长13%，尤其是在“AI+云”一体化发展下，AI持续为云业务增长注入新动力，带动客户需求的迅速增长。

对阿里来说，其拥有有全球第四、亚洲第一的云，规模最大、技术领先；同时也有先进的自研AI模型，以及“通义千问”繁荣的开源生态，云和AI的深度结合将成为最重要的AI基础设施。随着更多用户、开发者和企业客户用上阿里AI大模型、云计算基础设施，AI与云业务的良性循环转动，正在形成阿里的新增长飞轮。AI技术对集团的toB、toC业务都会带来效率、用户时长以及用户价值的巨大提升。

从阿里内部具体来看的话，AI在几个方面的明显机会。首先是生活消费入口的AI技术改造，比如淘宝，通过AI技术在购物以及购物决策相关的消费领域应用，淘宝的用户时长以及用户的价值还是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其他方向还包括“夸克”、“通义千问”这两个App，对于用户的搜索、生产力创作、效率提高都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另外就是toB端的钉钉，未来在企业端会有非常多用AI重塑企业内协作、协同的场景和机会。此外，高德也有望在生活领域用AI创造更多用户价值、提升用户市场，从一款导航工具升级为生活服务的入口。

在AI发展的路径上，阿里可说是全产业链上的内外渗透，其一在于提供算力服务，这部分基于阿里云，同时拥有通义千问，可以面向众多开发者提供大模型服务，也会带动相当多的其他云上产品销售收入的增长。其二是作为国内最大的电商平台，阿里将AI视为提升竞争能力的关键驱动力，应用在自身的生态场景，在AItoC方面形成更多的破局。

阿里CEO吴泳铭在财报会上表示，未来三年，阿里将围绕AI这个战略核心，在AI基础设施、基础模型平台及AI原生应用、现有业务的AI转型等三方面加大投入。为此，他还给出了一个较为明确的投入数字：未来3年的技术投入要超过过去10年的总和。据高盛的测算，仅云计算这一项支出，过去10年就达到了约1300亿元，阿里集团整体的技术投入则是其两倍。

和阿里的AI大格局相比，京东更多的是基于整个供应链的业务模式来做AI的升级改造，以实现提升成本效率和体验的最佳组合。

公开资料显示，AI技术目前已经整合进京东零售的业务全流程，覆盖导购、营销、客服、物流、供应链等。比如在导购环节，超过5000万消费者已经用上京言智能导购助手，在挑选商品时可以获得准确的购物建议。在商家营销环节，35万商家已经在使用京点点AIGC平台，快速生成商品图、运营文案、短视频等。在商家经营环节，京东商家智能助手则能7×24小时解答经营问题、执行快捷操作，利用多智能体协同技术，决策准确率超过了90%。供应链物流上，京东物流也在近期升级了“京东物流超脑”，在网络布局、预案规划、仓储运配、客服和营销等环节全面智能化，以提升机器人的自动化水平，降低京东和整个行业的履约成本。

财报电话会上，有分析师提问京东是否已经或者是计划在自己的业务中部署大模型以及在AI方面有什么战略时。许冉列举了众多京东在AI方面的应用，称目前针对内部运维、消费者搜索、商家运营、供应链等方面，均已经实现AI渗透。

从阿里和京东不同的路径来看，AI并非是万能的，关键在于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模式。阿里走的是大而全，这是基于其以往多年布局所决定的，有技术也有应用，覆盖B端和C端，这带来的是商业收入的多元化，而京东更多是聚焦自身业务，向管理运营和服务效率要增收。

这两条AI路径的选择，也会是每个大厂优先考虑的问题。

3、新业务的机会在哪？

如何让新业务扭亏为盈或者寻找更多的业务增长曲线，是这几年大厂们的一致行为，但目前来看并不理想。

财报显示，阿里集团中包括盒马、高德、饿了么、飞猪、钉钉、UC、夸克等在内的本地生活以及所有其它业务，最新一季仍然处于亏损的状态。京东也同样如此，财报中的“新业务”板块主要包括达达、京东产发、京喜和海外业务，本季收入同比下滑28.03%，总计亏损28.65亿元。

但今年来，在探索新业务的发展中，阿里和京东也有了一些实质性的新动作。

年初，阿里集团已把“AItoC”作为2025年集团整体的发力点之一。有媒体报道，多个阿里旗下的To C类型产品，目前已经把“AI功能渗透率”作为另一个关键指标维度纳入考量，由AI功能带来的用户增长和收入增长，将是新财年内被突出的新评估维度。通过这些动作，阿里希望在2025年加快实现整个集团的“AI化”。此次财报会上，吴泳铭也给了一些具体的方向，比如在C端，从淘宝到夸克再到通义千问，接下来都是阿里面向C端用户关键的AI应用入口，而钉钉会成为阿里“AItoB”的唯一关键入口。

以往靠阿里用户、流量生态带不起的新业务，有了AI的加持和赋能，或许能探索出更多可能性。比如，一个月前，阿里确认将在AI业务上与苹果合作，这让阿里系的产品在获客和收入增长方面有了太多的想象空间，一方面意味着阿里的通义千问大模型，能够进入到覆盖超2亿的中国iOS用户市场；另一方面，有了苹果的背书，也会吸引更多的客户。所以，无论是在用户市场还是业务增收上，阿里有了努力的方向和目标。

而京东在新业务的探索，还是围绕核心零售业务做延伸，首当其冲的就是即时零售和本地生活。显然，进入这些领域，京东是要与美团、抖音等争夺市场，跳出电商基本盘去寻找新场景增量。

今年2月，京东公开“0佣金”招募外卖商家，并宣布为全职骑手缴纳五险一金，高调入局外卖市场。财报电话会上，许冉是这样解释京东外卖的：不要单独去思考外卖业务，而是要结合京东整体零售业务能力和服务体验通盘考虑。外卖是按需零售业务中频率最高的服务之一，可以丰富我们服务用户需求的场景，提供更优质的供给，加强用户粘性、活跃度，从而带来用户价值的提升。

在商业新研社看来，京东做外卖业务，有物流配送、技术和大数据、用户基础以及本地生活生态布局等优势，但是挑战和竞争也非常明显，毕竟美团、饿了么两者已经占据了超过90%的市场份额，用户消费习惯难以改变，还有商家资源争夺以及盈利模式的压力。短期来看，外卖业务可能难以成为京东的核心增长点，只能作为其本地生活生态的重要补充。

3月初，又有媒体传出，京东上线京东搬家业务，并已在北京上线。此前上线网约车业务，尽管随后又被官方辟谣。其实京东做外卖、到家到店、搬家、网约车等本地生活业务的核心逻辑，还是在于引流变现，通过这些中高低频业务，增加用户的购买频次和黏性。

客观来看，即时零售、本地生活这些领域，确实还有优化改进的地方，消费者也有痛点需要解决，这是京东的机会所在。先不说京东面临固有市场和用户心智的破壁，仅搭建起这摊业务体系就需要做很大的投入，要知道本地生活可是最难啃，如何平衡投入和产出的效用，将是京东未来最大的考验。

但不管怎么说，透过这次阿里、京东财报，我们也看到电商行业不再躺平，都在努力去寻求属于自己的发展之路，原有的城池还在，但新的城池也在拔地而起，这才是商业竞争和进步的魅力。